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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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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憊的秦兵們在山下狼吞吐虎咽地吃完了簡單的早飯以後,便又列隊緩緩向軍營進發而去。為了讓秦軍有時間恢覆體力,扶蘇並沒有強力催促,但看著眾秦兵行進間無精打采、咬牙苦撐的樣子,扶蘇不禁心中暗笑:“不要著急,待會還會有大餐等著你們呢!”

五公裏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保持了正常行軍速度的秦軍們用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回到了營地校場時,此時已經接近中午了。

扶蘇登上點將臺,冷冷地掃視了一眼眾秦兵:雖然三千秦軍仍然沒有從十公裏武裝越野的疲憊中完全恢覆過來,但精神面貌卻已經好了許多,隊列也比行進間整齊、肅穆多了!扶蘇暗暗點頭:秦兵的軍紀的確很好,而且古人的身體素質也超過現代人,要是一般現代軍隊猛地一開始就是一通‘十公裏武裝越野’的話,可能早就累趴下了!

扶蘇忽地板起了面孔,大喝一聲道:“三軍聽令:全部卸甲,輕身待命!”諸秦軍們現在已經被扶蘇的冷血手段有點整怕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而有序地執行了命令:將全部甲胄以及兵器放下後又回到了隊列之中。

扶蘇心中滿意,繼續發令道:“三軍聽令:全軍轉身向後,全部蹲下,雙手背在身後緊握在一起!”眾秦兵們雖有些莫名其妙,但仍然照做了。一時間,操場上蹲滿了三千多彪形大漢,頗有點滑稽可笑的味道。

扶蘇滿意地點了點頭,大喝道:“保持蹲立姿勢,跳躍前進,至營柵後轉頭再返回營原地!”(呵呵,是為‘蛙跳’也!)眾秦兵聞言楞了:這是什麽意思?蹲在地上背著雙手向著跳,這不成了青蛙了麽?一時眾人大感為難,猶豫之下沒有動彈!

扶蘇面色一板,厲聲道:“軍令如山,誰敢不從!一次罰,二次斬!執行軍令!”忽地,陷陣營中一名軍侯猛地站出來,高大雄壯的身軀散發出濃重的怒氣,奮聲道:“公子,我們‘陷陣營’是奮勇殺敵的勇士,你不能這麽汙辱我們!”

扶蘇紅著眼睛,森森的道:“這是訓練,不是汙辱!姜槐置疑軍令在前,已然受罰;你反抗軍令在後,定斬不饒!中軍何在,拉下斬訖報來!”‘陷陣營’的人一直是刺頭,桀驁不馴、悍不畏死已久,扶蘇若不懲辦幾個,實在是難以嚴正軍令,所以逮到機會後便是毫不手軟!

眾中軍衛卒們聞令向上一闖,便將這名軍侯猛地掀翻在地、拖將下去。憤怒的軍侯兀自不服,如同一只被囚的猛獸般在中軍衛卒們的捆縛下虎吼著、掙紮著,那巨大的蠻力竟然使得五六名中軍都有些手忙腳亂、難以招架。一名中軍惱怒了,用手中的劍柄‘砰’的一聲猛擊在其後腦之上,頓時將這只桀驁不馴的兇虎擊暈。然後利劍急閃,“喀嚓”一聲一刀斬訖,呈上頭來!於是三軍盡皆駭然!

看著鮮血淋淋的頭顱上兀自橫眉怒目、死不甘心的面孔,扶蘇雖然心中一陣鋪天蓋地般的翻滾,但卻仍然緊板著面孔,咬牙厲聲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不遵令者下場便是如此,其職由副手兼任。三軍聽令:蛙跳前進!”

眾秦兵見扶蘇如此狠辣,心中震驚非常,於是親見血淋淋的教訓在前,不敢抗命,只好咬著牙,硬著頭皮,無論大小將官都開始一蹦一跳的‘蛙跳’前進,只把司馬悅等人氣得窩了一肚子火!

一時間,校場之上三千多秦兵都變成了‘青蛙’,在地上糗態百出的‘砰砰’直蹦!那奇怪的姿勢、愁苦的臉頰,直看得中軍衛卒們一陣幸災樂禍地輕笑。扶蘇聽聞動靜,回過神來,冷冷地註視了一下眾衛卒們,大喝道:“好笑麽,你們也全部給我下去,蛙跳前進!”

眾衛兵們大驚,不敢違令,也只好硬著頭皮下了校場。於是校場上便又多了一群青蛙,先前的‘陷陣營’與騎兵們均是低低一陣喝罵,大罵中軍自作自受。

自點將臺到校場來回,足有上千步遠,依靠蛙跳前進那麽遠的距離的確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其運動量之大,恐怕不壓於十公裏武裝越野。於是,在僅僅蹦了三四百步遠之後,眾秦兵們已經累得像一只只狼犬一般伸長著舌頭呼呼直喘了。人人只覺得渾身上下灼熱非常,腦袋裏哄哄發悶,眼睛前也仿佛蒙上了一層霧水般變得模糊起來,;雙腳則像似不是自己一般的酸漲難忍,尤其是腳掌上早已經磨破了無數的水泡,每一次跳躍都發出一陣鉆心般的疼痛……雖然眾秦兵人人痛苦非常、疲憊欲死,但是軍令如山,累死也得撐著啊!何況,如果像剛才十幾名累昏的兄弟一樣被趕回原軍中,那豈不丟盡了秦國男兒的臉!於是眾秦兵們咬著牙,狠著心,喉嚨裏發出野獸一般的怒吼,玩命似地堅持著:我跳、我跳、我再跳!

初時,眾秦兵們那滑稽可笑、東倒西歪的樣子,直引得平日裏一向冷酷異常的無崖也忍不住在嘴角微微露出一股笑意,而無心等人雖然明地裏不敢笑,暗地裏卻早就笑得幾乎腸子打結,心中不禁苦笑:“這扶蘇公子還能真折騰人,這樣的方法也算練兵良方?”但後來,看著眾秦兵們累得痛苦不堪的慘樣,無心等人都不禁動了惻隱之心,但看看扶蘇一臉肅穆、無動於衷的模樣,幾人還是將規勸的話語又咽回了肚裏……

太陽高高的懸掛在空中,已經到了正午了!當所有的秦兵們依靠著蛙跳重新返回點將臺下時,淒慘的場面出現了:幾乎所有的秦兵,不論大小將官,都已經全部累得癱倒在地上,橫七豎八地直躺滿了一地,人人都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個個似乎都只有出氣的份,沒有入氣的份了。一時間,校場上空眾人急速呵氣的速度之快竟然形成了一股輕輕的薄霧!

這一連串的大運動量訓練,只乎將所有的秦軍將士都整殘了!

扶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臺上看著,雖然他心中有些心痛,但他做為統帥,卻絕不能夠表現出來,否則日後就難以領兵了。大約等了約有一刻鐘時間,眾秦兵們總算稍稍緩過氣來,手腳也從幾乎失去知覺而感到了巨大的酸痛。不少平日裏兇悍異常的秦兵現在都幾乎累得流出了眼淚,心底裏只覺得怒火熊熊,委屈異常,在他們看來:天下哪有這樣瘋狂的練兵方法的!

扶蘇心中有素,轉頭平靜地對無心道:“擊鼓,列陣!”無心輕嘆了一口氣,領命而去,拿起兩只鼓槌,便是一頓猛敲。“咚咚咚咚……”的戰鼓聲霎那間響徹整個校場,眾秦兵們雖然累得像條死狗般幾乎全身上下都骨架盡散、失去了知覺,但執行命令的慣性已經深深融入他們的血液,於是眾人咬著牙,強撐著酸痛的全身從地上緩緩地爬了起來,重新列好了陣勢。而地面之上,至少還有二三十名秦軍兵士在這一陣瘋狂的蛙跳之後用盡了全力,已經累得暈睡過去,一時再也無法動彈!

扶蘇仔細觀看,此陣與清早集結之陣相比,陣容和氣勢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便是與十公裏越野之後的陣形相比也是頗為不如:看那一個個秦兵們暈暈欲睡,骨軟筋疲的樣子,個個都有低頭、彎腰、向下出溜的趨勢,估計現在給他們個枕頭的話,會有九成以上的秦兵們便會在校場上毫不遲疑地倒頭就睡!

扶蘇原本一直板著的臉突然放松了,微微一笑道:“我在想,你們是不是都在恨我!”眾秦兵沒人言語,但那冷漠的眼神裏透露出的兇狠和恨意卻是遮掩不住的。只是眾人沒人敢說出口,說出來肯定被被這位心狠手辣的公子爺當場‘喀嚓’掉!前車之鑒不遠啊!

扶蘇卻不以為意地繼續道:“你們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是的,你們都在恨我!這我並不感到意外,也不會因此而打擊抱覆你們。只要你們能夠嚴守軍令,我將會是最關心你們的統帥!現在,我把今天訓練的兩項內容的深意告訴你們。第一,清晨的長跑,我叫它‘二十裏武裝越野’!你們應該明白什麽意思嗎!?這不是在整人,也不是無聊之舉,而是在鍛煉你們的耐力。在戰場之上,敵情瞬息萬變,沒有一個良好的體力和耐力,就不能夠做到快速反應,擊敵之虛!所以我選擇以‘二十裏武裝越野’這樣的長跑方式來鍛煉你們的耐力。第二,就是你們剛剛結束的自認為很可笑、很可恥的‘蛙跳’。其實這並不可笑,‘蛙跳’不僅僅可以鍛煉你們的耐力,更重要的可以大大增強你們雙腿的爆發力,還有你們整個軀體的平衡性和協調性!這兩種試都對增強你們的戰力大有好處!今天,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向你們解釋訓練的深意,日後的訓練我不會再解釋。也許你們會認為我的軍令很奇怪,甚至是不可理喻,但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夠服從軍令,而不是置疑軍令,在我的軍營裏抗命者——死!明白了沒有!?”“喏!”眾秦兵們總算明白了一點扶蘇的意思,知道扶蘇不是在故意整他們,這下心情便好受多了。

扶蘇又笑了笑道:“當我的兵,我不會虧待你們!今天,不論爵位大小,人人都有肉吃,都有酒喝!去吧,不用列什麽隊了,今天是第一天,破一次例吧!”眾秦兵們一時感到有些吃驚,沒想到嚴苛兇狠的扶蘇竟然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面,眾秦兵們看了看,雖然心中高興,卻連歡呼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好三五成群的互相攙扶著向著營帳走去。遠遠地看去,人人的步履都是那麽的沈重而艱難,顯然都累得幾乎癱了。

扶蘇身後的無傷忽地笑道:“公子真是奇人,威服眾膽,恩收其心,這支秦兵三月之內必成天下有數之精銳!”扶蘇笑笑,對無心等人道:“其實治兵和治國一樣,只要掌握好尺度,恩威並用,權謀適當的話,誰都可以做得很好。不是有古語曰:治大國如烹小鮮嗎,道理就是如此!”無心等人一陣沈默,若有所思!

扶蘇笑笑道:“別想了,走,吃飯去吧。累了半天,我肚子也餓了!”無心道:“嗯,公子,那我們回帳去吧。火鳳他們應該準備好了午膳!”扶蘇想了想,搖了搖手道:“不,不回帥帳。到後勤營地看看,我想和將士們這三個月內都在一起吃飯。你們如果想回去的話,就回去好了!”

無虛笑道:“公子這不是看不起我們師兄弟五個嗎!我們都是墨家弟子,向以清貧為樂,什麽樣的苦不能吃。公子都願以身作則,深入軍中,我們自然也是舍命相陪,責無旁貸了!”扶蘇笑了笑道:“走,那咱們也嘗嘗我秦國的軍糧去!”幾人大笑,邁步便走!

……

秦軍軍營中的後勤營地上,上百口行軍大鍋正在龐大的空地上散發著熱騰騰的蒸氣,鍋下的爐火兀自正旺、“劈哩叭啦”的散發出剝剝的脆響。整個空氣中都飄浮著一股濃重的香氣,那是牛肉的暈香以及米飯的清香,直勾得同樣饑腸轆轆的扶蘇等人也是一陣腹鳴如鼓!

此時,圍繞著上百口大鍋之旁的三千多秦軍將士們正盔歪甲斜的互相倚靠在一起,此起彼伏地發出辛苦的呻吟!趁著還沒開飯的空當,人人都把腳上的鞋子都脫了下來,露出一腳令人駭然的血泡!眾秦軍們苦笑著互相幫著忙將彼此的血泡挑破,那劇烈的疼痛令一道道劍眉緊皺在一起,一張張鋼唇緊咬而破,空氣中一時到處彌漫著痛苦的呻吟聲和陣陣惡臭的腳氣以及淡淡的血腥氣,真是頗有幾分淒慘的氣息!

這淒慘的一幕直看得在遠處靜靜觀望的扶蘇胸腹間一陣翻滾,險些吐了出來。便是無心等人也是一臉駭然之色,心中暗道:“這回秦軍們可被扶蘇小爺給整苦了!”

不一會兒,開飯了,幾乎是半走半爬的秦軍將士們仍然依照著平時的軍紀排著隊依序打好了飯食,隨便就找了個空地坐了下來,也顧不得是不是幹凈了。面對著食物的誘人芳香,餓得像群饑狼般的秦軍們個個狼吞虎咽地吃著牛肉和各自的飯菜,並用暖暖的溫酒禦寒及解除疲勞,一時間眾人真是酣甜無比,大呼痛快。

就在眾秦兵們吃得正香時,猛然間一眼看見扶蘇帶著幾名侍衛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不禁一下鴉雀無聲了,便連咀嚼的聲音也猛然間停頓了下來。眾秦兵們顯然一是對扶蘇已是極為的恐懼,二是根本沒有想到扶蘇作為王長子之尊竟然會到亂糟糟的營地來。

扶蘇沒有說話,直接便走向了正熱騰騰冒氣的大鍋。此時眼尖的周間也看到扶蘇過來了,連忙喜孜孜地迎了上來:“未將恭迎公子,請問公子有何吩咐?”扶蘇笑道:“周將軍,我是來這裏打你的秋風的,給我們幾個人弄點吃的吧?”

周間一時驚呆了,秦時等級制度極其森嚴,很少有將領願意和兵士們在一起吃飯的,便是軍侯,少尉等低級軍官也都是有自己的營帳,飲食也是單獨的,所以周間只是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了:“公子,屬、屬下沒清楚,您再說一遍!”

扶蘇笑道:“我說給我們幾個來點吃的,沒問題吧?”周間這回聽清楚了,連忙道:“好好好,來人,快將給司馬將軍和贏將軍他們吃的飲食再準備幾份!”扶蘇聞言急忙搖手道:“不不,兄弟們吃什麽,我們就吃什麽?”忽地扶蘇看見身旁一名秦軍騎兵正在吃的飯食,便道:“就這樣的,給我們來六份!”周間一看,險些暈了過去:“我的娘唉,這是最小最小的軍官簪裊吃的粗糧啊!”不由得有些猶豫。

扶蘇見狀不悅道:“怎麽,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看你的中尉當得不稱職嗎!”周間見扶蘇語氣不善,連忙回道:“沒問題,沒問題!”趕緊讓幾名火頭兵給扶蘇等人每人備了一份飯食。

扶蘇和無心等人每人捧了一個托盤便來到身邊的一隊秦兵旁邊找了塊幹靜的地方隨便坐了下來,這一下不禁讓眾秦兵們驚呆了:不會吧,公子如此尊貴的身份,竟真的要和我們這些小兵坐在一起、吃一樣的飯食?

扶蘇看著手中的托盤,興奮地叫道:“我來看看我們大秦的兄弟們吃的都是些什麽好東西!這是米飯,嗯,不錯,挺香的,應該是精米吧!這是醬,不錯,還是肉醬呢,不過就是肉少菜多些!這是青菜,倒還挺新鮮的!最後是加餐的牛肉,更是很香。無心,夥食不錯啊!”

無心等人聞言面面相覷了一下,心道:“這也叫好?哪次你在宮中一頓飯不是大魚大肉十幾個菜!看來公子不是燒壞了腦子就是又在收買人心了!”幾人會意的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對於清苦的墨門中人來說,饑困時甚至靠吃糠和野菜度日也是平常,有現在這種飯菜吃就已經很不錯了!

看無心等人動箸了,扶蘇便也拿起箸、自顧自的吃了起來,而且是大口大口的吃著,絕無一絲勉強的意味。只看得周圍的眾秦兵們是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眼鏡跌落無數(不對,此時還沒有眼鏡呢。呵呵,打個比方!)不少人看了看扶蘇碗中的飯菜,又看了看自己碗中的飯菜,不禁納悶起來:“一樣啊!難道公子的那份裏面放了仙藥,否則這般粗糙的飯食公子這般金枝玉葉的身份怎能吃得下去?”

扶蘇正吃著,忽然感覺周圍靜悄悄地,便擡起頭來,一看眾秦兵們正傻楞楞地看著他,目中有著驚訝,感激,欽佩的神色,不禁笑了笑道:“怎麽,沒見過公子爺吃飯麽?還是眼饞我的這一份?哪位兄弟不夠的,我勻點給他!”眾秦兵們聞言一陣低笑,目中神色十分覆雜的便繼續吃起飯來,一時間人人都覺得這飯菜真是十分的香甜可口!

扶蘇邊吃邊問身邊的一位秦兵道:“這位兄弟,叫什麽名字?是哪人?”秦兵見扶蘇動問,嚇得慌了,連忙放下托盤,就要跪立答話。扶蘇急忙伸出只手將他按住道:“別別別,訓練時我們是統帥和兵士,但在平時你們就當我是普通的秦兵好了,或者把我當兄弟或朋友也行!你坐著吧,我勻只是聊聊天而已!”

秦兵一時有些驚疑不定,但扶蘇身上散發出的溫和氣勢一時將他的緊張之心去了一多半,幾乎不由自主、鬼使神差般地便坐了下來,有些拘謹地回話道:“啟稟公子,我叫驚,老家是漢中人!”扶蘇聞言笑道:“不用緊張,放松點啊。漢中啊,那可是個好地方啊,山美水美人也美,家鄉有相好的姑娘沒有?”驚聞言面色潮紅,有些扭捏道:“有是有,不過現在還沒錢娶她。我剛當虎賁軍不久,雖然有軍餉拿,但也要攢個三四年才能在鹹陽買所小屋將家人和她接到鹹陽來!”眾秦兵們聞言一陣低笑後,又想起了自己身處的家人,不禁有些沈默!(大秦在建立一支龐大軍隊的同時,也制造了無數感情的悲劇啊!)

扶蘇聞言笑道:“要她等三四年?這怎麽行。夜長了夢多不說,而且我也不能讓我扶蘇的部下吃虧不是!驚,這樣吧。三個月後,我和父王指派的將領有一場比試,如果屆時你能為我爭得顏面的話,你需要的錢便由我來出,就算我給你的獎賞如何?”驚聞言大喜道:“多謝公子,小人一定努力!”

扶蘇笑道:“不用謝我,到底能否得到賞金還得看你自己努力。對了,再問你個問題,我們秦軍的夥食一般是怎麽安排的?我想知道一下詳情!”驚想了想道:“是這樣的。依爵位不同,每頓吃的飯菜都不一樣:像我們三級爵位的簪裊可以有精米一鬥,醬半升,菜羹一盤,幹草半石;二級爵位的上造就只能吃粗米一鬥,也有菜羹一盤,還有一點少量的鹽巴供應;一級爵位的公士每頓能夠填飽肚子就不錯了。至於像軍侯以上的一些軍官條件好多了,餐餐都有酒肉供應,而且是獨自列帳的!”和扶蘇談了許久,驚現在竟然一點也不緊張了,說話也十分連貫,因為扶蘇現在看起來根本一點都不兇,甚至有些像個鄰家的大孩子一般充滿了求知的欲望,在驚說話時只是面露微笑、饒有趣味地聽著!

“噢,原來是這麽回事!”扶蘇不禁默默地想道:“秦軍的等級果然森嚴無比,就連不同爵位間的飯食都差別很多,這就造成了秦軍將士對爵位的追求簡直是無止境的!怪不得史書上記載秦國人每當聽到要打仗時,就個個捶胸頓足,急不可耐,因為他們戰爭對他們來說就意味著美味、豪宅、或至是嬌妻!如何能不拼命!?”扶蘇不禁對秦國的鐵血制度暗暗震驚!

很快,扶蘇便吃完了,拍了拍驚的肩膀,笑道:“好好幹!如果你能成功的話,不僅獎賞照給,你的婚禮我也一定會參加!”驚不禁有些受寵若驚地連連點頭道:“是,公子。小人一定不負公子的厚望!”扶蘇放下托盤,看了看眾人,見眾秦兵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卻沒有人敢先走。心中笑了笑,便和早已經吃完的無心等離去了。

這一頓飯,扶蘇成功地拉近了和眾秦兵們的關系,扶蘇從他們的眼睛裏可以看到:那是一種驚喜,那是一種接納,更是一種敬仰和崇拜!扶蘇心中暗笑:“這招是跟共產黨學的,果然好使!”

誰知剛轉過頭來,便在營帳的拐角處碰見了一群面色尷尬的贏強和司馬悅等軍中高級將官正急匆匆地趕來。看著眾人嘴角飯痕依舊的急促模樣,扶蘇笑了笑道:“諸位將軍不要緊張,我只不過和兄弟們聊聊天,吃吃飯罷了。我並不要求你們也和我一樣,這件事純屬自願。你們都回去吧,快點吃完,下午還會繼續訓練!”“喏!”眾軍官們應了一聲,眼睛裏的神色一時十分覆雜:有敬佩,有畏懼,有信任,有不解,但都對扶蘇的寬容一時十分的感激,顯然並不是人人都願意屈尊和秦兵們一起用餐的。

看著扶蘇遠去的身影,司馬悅對比較談得來的贏強低聲道:“扶蘇公子不簡單啊,有威有恩,有嚴有寬,深通馭下之道,看來日後我大秦國君非他莫屬了!”贏強一楞:“你的意思是?”司馬悅笑道:“這是個結交的好機會,你我日後能不能飛黃騰達,名揚四海,就看我們這幾個月的努力了!”贏強不禁神色覆雜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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